[巍澜][ABO]狗在江湖（二十四）
ABO，有生子，注意雷，不逆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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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赵云澜是直到万年前大战的决战前夕，才终于明白镇魂令是怎么来到万年后自己的手中的。
那时他得知长老会要对付沈巍，无奈之下选择铤而走险。原本就算他不把能量分给沈巍，只要将镇魂灯作为筹码与长老会谈判，至少也可以保住沈巍不被关进大封。但是既然沈巍已经不容于三族，一时的交易必然不能保其一世，将来一旦自己做了灯芯离开这里，沈巍便连最后的依靠也失去了，那时如若三族反悔，谁还会站出来替沈巍说话呢？赵云澜为长远计，只能选择抢先下手，长老会那边自不用说，就连沈巍也是第二天醒来才发现昆仑君已将能量分给了他，且木已成舟，无法逆转了。
赵云澜回到大帐安抚好沈巍之后，又将镇魂令托付给了大庆。他的本意是让大庆于万年后带着镇魂令去找他，并告知他镇魂令与镇魂灯之间的联系，以及再次点燃镇魂灯的方法。可是就在他对大庆交代这件事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先前被他忽略的一处重要疏漏。
一万年后的他，确实从大庆那里拿到了镇魂令。可是关于镇魂灯的一切，大庆却始终只字未提。不仅如此，大庆对万年前大战的记忆也变得残缺不全，很多事情都已经想不起来，如果强制去想，就会陷入精神极不稳定的状态。
眼看着万年前的旅程就要抵达尽头，赵云澜结合前因后果一想，立刻就猜到了沈巍在这当中扮演的角色。
最后的生死之战，战况堪称惨烈。三方联军与反抗团在大不敬之地的入口进行了决定两界命运的关键一役。赵云澜本以为自己和沈巍很可能见不到最后一面了，却不料沈巍竟还是杀出了一条血路，在最后一刻赶到了镇魂灯前。那时沈巍脸上的表情，让镇魂灯中的赵云澜永生难忘。他知道自己在能量彻底燃尽之后，转瞬就能穿越万年，回到未来的那个沈巍身边。可是这一个浑身浴血、满脸是泪的小家伙，却不得不被他残忍地撇下，流落在万年的时光中了。
那一瞬间赵云澜心头的锥心之痛，不亚于能量燃烧时加诸身上的灼烧感与生命体分崩离析时的强烈痛楚。这导致他在昆仑山巅醒来的一刹那，仍然沉浸在万年前那场撕心裂肺的离别之中，除了一句“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能对守在身边的沈巍说些什么。
但是，当他回到龙城昏睡了两天，再次在自己家中静静地醒来时，赵云澜所想到的第一件事，却是关于镇魂令的。
他知道是沈巍在他离开后封住了大庆的一部分记忆，那些记忆与“昆仑君”和镇魂灯有关，所以，万年后的他虽也拿到了镇魂令，却一直不知道镇魂令存在的真正意义。
如果不是他坚持要去昆仑山，又触发圣器共鸣回到了万年以前，他恐怕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又被沈巍瞒下了一件大事。
沈巍之所以抹去他与镇魂灯之间的联系，就是为了将来在大封崩坏之时，能代替他为镇魂灯提供能量。一想到这个，赵云澜就气得要吐血，因此刚刚醒来的那一会儿，他根本就不想和沈巍说话。
无奈自己捡回来的崽子，终究是不能始乱终弃的。两人滚到沙发上亲了两口，赵云澜就半点脾气也没有了。沈巍担心他的身体，不敢再做别的，只好抱着他腻腻乎乎了好半天，这才恋恋不舍地把他扶起来。
赵云澜的胃口依旧不是很好，被沈巍连哄带劝地吃下半碗粥，又喝了几口汤，便说什么也不吃了。对此沈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让他回床上休息。但赵云澜即使躺在床上也不消停，他倒不做别的，只把一双精亮的眼睛堂而皇之地盯着沈巍看，让沈巍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那尾随的目光，不仅穷追不舍，还笑嘻嘻的。
“你笑什么？”沈巍终于忍不住了，放下手头的事情转过身去。
赵云澜往里面挪了挪，让身边空出足够的位子，向沈巍张开双臂：“过来宝贝儿，陪老公说说话。”
沈巍站在原地看着他，耳朵立刻就红了。尽管知道这家伙可能又要捣鬼，但那显然是个求拥抱的姿势，沈巍无法拒绝，几乎不做任何挣扎就向他走了过去。
赵云澜揽住沈巍的肩膀，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拔出嘴里的棒棒糖叹了口气：“我是在想，别看你沈教授如今这么君子如玉，隐忍端方的，当年可是一颗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小辣椒啊！哎，你跟我说说，我走以后你都是怎么过的？一万年这么长，肯定不好受吧。”
沈巍安静地靠在他身边，垂下眼睛：“其实也没什么……大封落成后，三族收拾完残局，就按照当初签押镇魂令时所达成的协议，重新开始各自的生活。海星人与亚兽族共享海星，地星人则回到地星。他们想让我做黑袍使，反正我也无事可做，就答应了。”
赵云澜的眼神暗了暗：“你是不想让我的心血白费，所以想替我守住大封，对吧？”
沈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让我感觉到我和你之间的联系还没有中断。”
“那后来呢？”赵云澜在他脸上重重地“啵”了一口，又问。
沈巍的整张脸都红了，从那羞涩的模样里一点也看不出他就是刚才把赵云澜按在沙发上狂吻的那个人：“后来？……后来，我就、就做了黑袍使……主要负责监视大封，以及抓捕那些逃到地面的地星人。”
“就这样？”赵云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沈巍红着脸“嗯”了一声，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赵云澜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啊，真不是个会讲故事的人。这一万年间发生了多少事，经历多少沧桑巨变，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只剩这三言两语了呢？就算你做了黑袍使，每天辛勤地工作，造福两界的群众，那你也总该有点儿自己的时间吧？除了工作时间，其他时候你在做什么，想什么，有过哪些印象深刻的经历，难道这当中就没有值得一提的吗？”
沈巍看着他那发愁的样子，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胸口的坠子：“有啊。”
“比如说？”
“想你。”
沈巍说完，忽然翻身将他抱住，两人一起陷入软绵绵的枕头里。沈巍亲了亲赵云澜的唇角，深埋在心底的话像开了闸，再也收束不住：“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得我都快发疯了。可是想到还会见到你，我又不能让自己疯掉。有时候我觉得一万年很长，因为没有你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但有时候我又觉得它很短，因为你给我留了念想，让我有了盼头，所以想着想着，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他贴着赵云澜的嘴唇喃喃地低诉，脖子上的吊坠从领口滑出来，在他们之间轻轻地摇晃。那是当年赵云澜用来哄他开心的小玩意，是昆仑山实验场在测试山河锥时，用昆仑君的生命能量与陨石碎片的提取成分凝结而成的一颗小结晶。赵云澜抬手捏住不断晃动的坠子，眉眼沉沉，轻声说道：“我该多留些东西给你的。”
沈巍脸色一凛，有些激动地用自己的手包住他的手：“你已经分了一半的能量给我，难道这还不够吗？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当初你离开的时候，你为自己留下了什么？！”
赵云澜被他训得愣了一愣，随即朗然一笑：“也对。我分你一半，你再分我一半，咱俩之间，早已经分不清彼此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圣器不愧是圣器，关键时刻就是好用——”
他说到这里突然一顿，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张口冒出一句极其煞风景的话来：“卧槽！圣器呢？！”
自从醒来以后，赵云澜一颗心都扑在沈巍身上，完全忘记了有两件圣器被自己背上了山。要不是这会儿说到了与长生晷相关的话题，他恐怕还想不起来。
沈巍有些好笑地看看他：“圣器我带回来了，连功德笔一起，已经让大庆送回了特调处。”
“哦！”赵云澜长长地松了口气，念头随之一转，又想起一事，“不对啊，当初直到四圣制成的时候，昆仑山的传送阵都不是用镇魂令激活的，怎么后来又改了呢？”
沈巍见他心思这样快，也知道不能再瞒着他，便道：“那是在你离开之后，他们重新设计了传送阵的激活方式。其实传送阵也不是用镇魂令激活的，本质上说，它们和山顶的共鸣装置一样，都可以用你的生命能量直接激活。所以，就算不用镇魂令，你自己也能上山。”
“我说呢，”赵云澜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摄政官那老狐狸骗我也就罢了，你也跟着骗我。”
沈巍最怕他提起这个，声音顿时小了下去：“你离开前曾对我说过，说我们将来会结成人世间最深的羁绊。我一直以为自己搞砸了，我很担心……”
“傻帽儿，”赵云澜笑了一声，抬头亲昵地蹭蹭他的下巴，“我说会有，那就一定会有。如果给你一个家，这算不算有？”
沈巍呆呆地望着他，眼眶在一瞬间就已经红透了。但是赵云澜还在郑重其事地说下去：“所以，请你务必不要再背着我去做傻事了。将来不管做什么，你都要时刻牢记，你沈巍是个有家的人，不能再发起狠来就不顾惜自己，要比从前加倍地珍惜自己，记住了吗？”
沈巍把头埋进赵云澜的颈窝，那里有充满生机的脉搏，暖意融融的体温，还有让他无比熟悉与怀念的味道。从前他不知怎样形容，但现在他知道了，这是家的味道。
“我记住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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