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狗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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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靖】狗路难 (三)

ABO背景,但提及较少  作者没文化,拍砖请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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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蔺晨百无聊赖地半躺在书房房梁上,翘着脚,看着底下那个皇帝看奏折。

此时是下午,正是日头最热的时候,蔺晨选的位置恰恰就在太监午膳后才拿进来的一块冰上头,凉意丝丝,直沁入背。萧景琰还穿着那一身繁复的衣服,真不知道是哪来的定力,能坐那么久。不过他头发却是束得极归整,比蔺晨自己随便扎的马尾看上去清凉许多。也不知是谁给他梳的,这么整齐,当皇帝这点确实不错——他倒是可以考虑明天起个大早偷溜进宫来偷看这皇帝梳洗。蔺晨把视线集中在皇帝时不时颤动的眼睫毛上,懒洋洋地想着。

这不怪他,实在是金陵太无聊了。且不说规矩多,宵禁看得比别的城市都严,就是金陵城里的那几个姑娘们,也都还是他离去前时的模样,变化不大,仍是固有的那一贯端庄风情。他倒不是不想念这风情,只是许是上次为了梅长苏在金陵待得时间实在太久的缘故,这次一来腻味得比以往几次都快。他有点想念南楚,又有点想念大漠,心里的念头一天一变,犹豫间难以决断,到临了每天醒来看看着当头的烈日,最后却总老老实实地溜进宫里,沾这皇帝的光乘凉。

萧景琰这天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对着一个折子看了起码半个时辰了,还没下笔。他案头上放着的瓜果,显见是他常吃的,居然也一直没动过。蔺晨看得都替那些瓜果着急,这暑气可不等人,再放一会儿之前湃着的那些工夫都要白费了,更有甚者要是变了味,那得多辜负千里迢迢从边境运进这些的马和人啊。

他没动,继续看着皇帝。如果说萧景琰有点着急,那他面上倒没怎么显,还是他那一贯的冷淡,只看着面前的那奏折,有时候眼睛都不眨,似乎在苦想,想一会又往之前他批过的那几本里翻出一个来看,也不知道到底在纠结什么。

看起来倒像是轴上了。蔺晨觉得自己看得都要比他烦躁,他相信这要是找梅长苏来说上几句话肯定就解决了,几乎想要替这皇帝跑一趟,想想外头的太阳,却又泄了气。这皇帝不会也是因为这个才不愿劳动梅长苏吧?对他发小还真是温柔。不过可惜这好意大概也走偏了,梅长苏毒素清除以后只落下了冬天的病根,夏天倒没什么影响,他进宫前这厮还正在院子里跟飞流闹得正欢呢。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萧景琰才终于把那折子放在一边,转而去应对剩下的。这些他看得倒快,有些翻开看了一眼,只涂几笔就又合上了,显出几分老练。蔺晨在梁上压回个哈欠,这才缓过神来,往下一瞅冰都已经化了大半,而他居然就这么看着一个毫无乐趣可言的人干一件毫无乐趣的事,看了大半天,好像还没怎么觉得无聊。他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盯着萧景琰的脸发呆了,可他已经好久没怎么发过呆了。他自诩风流,常常一边在给欣赏的姑娘点拨乐谱,脑子里想的却是百里之外哪家酒肆出名的好酒,脑中空空的情况少之又少。可除了他盯着萧景琰发呆这一种解释,还有什么能让他对光阴流逝恍然未觉?他就算在极尽享乐游玩之时,脑中都始终有个分寸。

不过他也并不是一无所获。蔺晨望着皇帝开始冒汗的额头,无不促狭地想。他看萧景琰居然有些顺眼了。他原来匆匆几面,只一味嫌弃梅长苏执意要辅佐的这个主君浓眉大眼,看来不但固执(有可能比梅长苏本人还要固执)而且死心眼,脑袋瓜儿也聪明不到哪儿去,虽然固执总有固执的好处,可梅长苏也必然要为他这份固执和死心眼多遭几番不必要的罪。

可刚刚细细看来,却是他冤枉萧景琰的长相了。虽然以浓眉大眼形容也没什么错处,但以此来定性这个人,可差得有些离谱。不知是否是太后娘娘的缘故,萧景琰的眉目间自有一份特别的纤细,和他在军旅之中练出的那些刚毅的线条凑在一起,不但不显得违和,反却透出一股清贵。那清贵时刻都在,并不是什么萧景琰苦心维持的表象,而是自然而然地从他的眉眼体态中散发而出。正是这清贵让他在蔺晨眼中显得顺眼起来,他既能想象这张脸在阵前鼓舞士气、犒赏千军的激昂模样,又能想象这张脸喝醉了倒在树下,眉心沾着一朵梅花的情态。

——不过想象归想象,怎么都还是能亲眼看上一两次为妙。

蔺晨早都不知想到何处去,此时萧景琰却已经批完了剩下的奏折,唤了太监进来。蔺晨打起精神,只看萧景琰交代了那太监几句,那太监便匆匆出去了,萧景琰看着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把其余奏折都理到一边,复又摊开他之前对着看了许久的那本。

还真是轴上了,蔺晨在心里摇头。此时已经没之前那么热了,让他勉为其难地跑到苏府找一趟梅长苏倒也不是不行,正好还能打断他跟老婆腻歪——他正这么想着,之前出去的太监又回来了,手里只端着一盆水,蔺晨眼睛尖,还能看到面上还浮着些碎冰。

他凝神细听,这回听清楚了,萧景琰说:“你把水放下,出去吧。”

那小太监忙不迭退出去了,萧景琰却又盯着那奏折好一会儿,才终于从桌案前站起来走到那盆水前。

他先洗了手,又浸了毛巾擦了脸,然后自己端起那盆水,摆到书桌底下,又重新坐好,低头脱了鞋袜,然后将脚放入。蔺晨看他脸上那一瞬的表情,差点笑出声来——装什么装,当个皇帝拿腔作调的,果然还是热嘛。

不过当皇帝也挺可怜,想泡脚都得自己端盆儿。

蔺晨想着,把脑袋稍微偏了偏,好看到盆里那双白白的脚。

萧景琰这么修整了一番,好像眉宇间总沉沉地挑着的担子也轻了几分,终于开始吃起瓜果来,只是眼睛还在往折子上瞟。他吃完一块,往折子上写了两笔又放下,紧接着可能是尝到了爽快,又连吃几块,吃了擦了手再写。他写得很长,等快写完的时候,那一碗瓜果也差不多见了底。萧景琰这下连眉头都不皱了,看着舒了一口大气,合上折子,却又不再进行下一步行动。蔺晨一会看看他的脚一会看看他的动作,目光在脚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等再去看萧景琰的时候,那人居然就这么趴在案上睡着了。

这可是要着凉的,这皇帝难道连这也不知道?

等萧景琰的呼吸绵长起来,蔺晨才翻身落了地。他走到案前,先瞟了眼被萧景琰放在一边的那折子,又顺手拈了块瓜吃,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出殿去。刚才那小太监守在殿外脑袋一点一点,蔺晨凑到他耳边说了句“皇上唤你呢”才飞身上梁。

那瓜没坏,确是解暑。

*

萧景琰被底下人唤起来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就这么睡着了。可惜这躲懒失仪的模样被这小太监瞧见,他心下懊恼,却又不好多说什么——想来自己肯定睡得时间也不短,否则这小太监是断断不敢在他没吩咐的时候进来的。但幸好这人当差时间也不短,性子也算老实,知道分寸,他吩咐几句不许多舌也就算了。

那太监还在啰嗦请罪让他以后别再这么贪凉睡过去了,萧景琰权当没听见。他今日的事务处理得差不多,那个折子等傍晚时候召小殊一起吃饭时再商量几句应该就没问题了。他任凭那太监给自己穿好鞋袜,想了想,站起来往他母后那里去。

太子也在太后宫里,这几天里终于看见他一次,十分欢喜,冲他伸着胳膊。萧景琰抱着儿子逗,太后就坐在一边看着他们。这孩子的眉毛和嘴巴特别像蔺晨,萧景琰抱了一会,忍不住又多看几眼。

他逗了会乳母就来抱太子下去用膳了,太后也喊人把她一直备着的百合清酿拿出来,“上午你请安时我叮嘱过了,你别嫌母亲啰嗦,让我再多说几句。天气实在热,你既不准备去行宫,平日在宫里也要注意,我倒不怕你暑热,反倒怕你贪凉。”

萧景琰吃得开心,“朕记住了。”

太后也没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吃了一会,见他吃完了,看他几眼,才踌躇又问,“昨天小殊傍晚来看我,我才听说……”

能让他母亲如此欲言又止的人也只有那么一个,萧景琰点点头,“他是回来了,住在苏府。”

静太后的眉毛微蹙,“那……”

萧景琰苦笑着摇摇头,“小殊半个月前就跟我说收到他的书信,说他要回金陵。如今他回来少说也该五六天了,我却从没在这宫里见过他一次。”他顿了顿,想想太子的眉毛和嘴唇,又说,“琅琊阁的医术母亲也知道,他大概是真的彻底忘了,这次回金陵应当跟我没什么关系,兴许过几日想去别处,就又走了,母亲不用太担心。”

“我哪里是担心他的心思,”太后说,“我是担心……”

“现在这样,再好不过了。”萧景琰说,他往院中望去,太阳已经开始落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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