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狗带

狗狗狗,哦雷哦雷哦雷

【蔺靖】狗路难 (十四)(十五)(十六)全文完

第十四章


这日,蔺晨少见地起了个大早,梳洗一番,推开屋门就要去找萧景琰。按他之前与萧景琰所议,列战英带队突袭大渝军营所在的最佳时机便是今晚。虽说眼下时间还早,但埋伏的地点原就是琅琊山附近树林中人迹罕至的一处,若在夜晚才骤然行军,不但行路不便,也容易打草惊蛇。因此他早和萧景琰说好了,打算让这群将士吃过午饭便分小队悄悄潜入树林,待到时机合适,再一举攻大渝个猝不及防。两人当时虽然计议已定,但蔺晨瞧萧景琰模样,竟是十分跃跃欲试,想来今天枯坐等待对他来说必然十分难熬,因此便早早就想来找他,好陪着他把这一天过了。

他在金陵时知道萧景琰的晨起的时间,按萧景琰在宫里的作息,他这时早都坐在大殿之上了,可蔺晨心中却存些侥幸,总想或许来了山中,他不用上朝,也许躲个懒,他也能恰好再偷瞧一回此人睡梦中的模样,看他是否依然还在梦中思念他那不知现在何方的情郎。

蔺晨刻意放轻脚步走到萧景琰房门前,刚站住脚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来。太安静了。他耳力想来极佳,有时夜深人静,在自己屋内都能听到萧景琰在床上翻身的声音,此时到了他屋门口,却连萧景琰的呼吸声都不见。蔺晨心下一震,推开房门直进到里屋,果然连床幔都被收了起来,床上被子叠得齐整,仿佛从未有人住过一般,哪里还有萧景琰踪影?若不是那一缕若有若无的梅香,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进错了屋。

蔺晨只觉自己浑身的血又被这祖宗折腾得沸腾起来,忍不住骂了句,回身便往屋外奔,直奔到琅琊阁门口,拽住那守门的小童便问:“萧景琰去哪儿了?”

那小童见他脸上表情,又听他直呼皇帝名讳,吓得战战兢兢,说话也吞吞吐吐:“陛、陛下和列将军他、他们一起下山去了,才,才走大概半个多,多时辰。”

蔺晨松开他领口,抬脚便往山道上奔。他一面疾行,一面脑海中闪过思虑无数。他也听梅长苏说过萧景琰脾气执拗,也知他践祚之前带兵十多年,却万万没想到萧景琰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竟然还敢瞒着他私自下山,亲自去接近那大渝军营?他也未免太小看他,埋伏的地点于蔺晨来说不过片刻脚程,他从小在山下的林子里闹大的,还怕抓不出他来?萧景琰打的什么主意,难道还要跟他使什么不辞而别的把戏,奇袭得胜便带人离开,留下几个来跟他处理此事后续?莫非他对萧景琰言语间种种态度早就出卖了他,萧景琰心知肚明却不便挑明,只好用这种方法来逃开他?

蔺晨想得又急又怒又怕,一条路很快走到尽头,他拐过一个弯,正要继续朝山下奔,却见山路上缓缓打马行来一个人。

萧景琰。

蔺晨骤然吐出一口气,也没顾细看萧景琰脸上表情,先冲到他面前拉住了马,对着萧景琰怒目而视。

萧景琰看着他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不等蔺晨开口,自己倒先下了马,和他打了声招呼:“先生起得好早。”

蔺晨却没精力和他行表面功夫:“列战英呢?你带着人干什么去了?”

萧景琰从他手中拿过缰绳,牵着马,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往山上走去,才不疾不徐道:“朕昨夜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让战英他们清晨便下山好,这样动静最小,时间也充裕,足够他们观察地势。他们在琅琊阁叨扰了这多日,吃饱睡足,此时饿上一顿,反而更为有利。朕早上醒来,跟战英说了此事,谁料这些部下也个个都起了。朕以为先生大约还在安睡,便先领着他们下了山,刚刚才和他们作别。本想回了琅琊阁再去告诉先生,谁知先生醒得这样早。”

他解释完这一大段,又揶揄地看了蔺晨一眼:“先生难道以为,以为朕一时冲动,要跟他们一起突袭?”又摇摇头,“此时早已不比当年,若跟着一起去了反倒还给战英添了累赘,这点朕还是知道的。”

蔺晨惊魂未定,心想合着这还怪我起早了,憋着一肚子怨气没处泄,只沉默地跟着萧景琰走,直到两人行到琅琊阁大门前,才吐出一句:“你送了他们一个人再上琅琊山,也实在心宽。”

萧景琰将马交给门口的小童,引蔺晨往自己屋走去,道:“朕信得过先生。”

蔺晨此时缓过神来,终于开始打量萧景琰,才发现他语气虽然一如往常,但面上却有几分落寞之意,忍不住道:“你……”

“今时不比往日,朕早在当年送小殊出征时便知道了,”萧景琰在案几前坐下,“君有君要做的事,臣有臣要做的事。先生可能以为朕亲自来此都不过是莽撞之举,但朕与小殊和其他几位臣子都商议过,若非朕亲来,恐怕两位阁主也不见得就愿意相信大梁。这算是解决此事的最快之策。”

蔺晨唤了人看茶,之后默然看他半晌,才道:“并不仅仅是职责。你是明君,天下有许多人敬你爱你。命确是你自己的,可他们……他们中有些人,把你看得比他们自己还重。”

茶端上来了,蔺晨垂眼望着萧景琰捏着茶杯的修长手指,听那端茶的弟子脚步声终于在他耳中消失,喃喃道:“包括我。”

萧景琰的手猛地晃了一下。

蔺晨抬目与他对视,直望进那双惊疑不定的眼眸中去:“我知你还在思太子生父,说此话并无什么目的,你愿意当听见了便听见了,愿意当没听见,那就当没听见,”他无奈一笑,“只是我是说过了。”

萧景琰怔然望着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眼角都泛上红来,嘴唇也颤动着,许久才猛然移开目光:“我,朕,朕不能答应先生。”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蔺晨浑不介意,抖开扇子侧身躺下,“那你只当没听见便是。左右消息传来也要等到深夜,我们不如来下棋?”

*

两人都没再说话,对弈到日上三竿,萧景琰下着下着,忽然道:“我昨夜让战英命人去探过,那将军得了琅琊阁答案,似乎十分胸有成竹,还在营中饮酒笙歌。”

这事蔺晨自然也知道:“你还不如直接来问我,他前夜也是如此。”

如果琅琊阁放出去的消息都传到了该传的地方,那么此事经过今晚奇袭便可解决。按他收到的消息,那大渝丞相显然已知大梁边境坚如铁桶,琅琊山易守难攻,并非如那将军之前于皇帝面前所说的不到两日便可攻下。加之边境的流民若得知大渝皇帝不顾他们死活,依然派兵再战的消息,必然要闹得更加厉害。这将军原本就无甚军功,只要大渝皇帝内心动摇,一旦奇袭得手,想必他这想从琅琊阁身上占便宜的心就该消掉大半。如若未按蔺晨所料,出了什么状况,戚猛的军队就在离琅琊山不过三里远的地方,只等补上一击。

*

他们吃过午饭,又下了一会棋,之后萧景琰说要走走,蔺晨便领着他在阁中各处转了一圈,等再用过晚饭点心,又都到蔺晨房间,两人各从书架上选了卷书,相对着读起来。

其实蔺晨房里的书他哪本没看过两三遍,他自己一目十行地阅看自己手上这本,注意力却还在萧景琰身上,余光瞥见他看得入迷,心内暗自得意。

做了君王,还是这乱世的君王,以后征战时,少不了这样的等待。那太子的生父有什么用,还不如每次你的不得不等,心焦煎熬,都是我这样陪着你度过。

等过了午夜,他们又一起到门口去等消息。此前的书萧景琰已经看完,在厅中对坐也显然无聊,蔺晨索性拉着萧景琰一起坐在大门前最后一级石阶上。

他坐在一侧,萧景琰坐在另一侧,夜幕漆黑,只一抹弦月坠在其上,两人不约而同地仰头望了一会,蔺晨只恨此时要等消息,不能饮酒。

他想起什么,问:“你说你消息知道得早,可有在知晓此事后加固边防?”

萧景琰摇头,“战后我就改革了军法,边境防守向来如此。”

蔺晨想起他爹说的,萧景琰就是得了天下也不过分的话来,就听萧景琰问:“这几日为何并未再见到老阁主?”

“他见你来了,知道大梁皇帝陛下会保护我们,甩手就跑了,”蔺晨懒洋洋地又半躺下来,“向来都是这个德行,若不是此事恐怕他还有十年都不会回琅琊阁。”

萧景琰原来被他说得有些窘迫,听他后面一句又不住觉得好笑,“你们父子二人确实相像。”

“我可没他那么不靠谱,”蔺晨撇嘴,“这一阁的事还得我管呢。”

“你若……,”萧景琰转头看他,眨了几下眼睛,“等有了下一任阁主……”

“目前看来是不会有了,”蔺晨直接打断他,萧景琰还没答话,山道上就跌跌撞撞闪出一个影子。蔺晨一下坐了起来,凑到萧景琰身边,他们两人沉默地看着那影子跑到近前,正是亲卫队的铠甲,只冲萧景琰跪下报道:“陛下,奇袭大胜,列将军直取了那大渝将军首级!”

萧景琰长出口气,蔺晨倒先喊了声好。待他喊完,发觉手心里有什么东西动了动,这才意识到他不知何时已攥上了萧景琰的手。


第十五章


午时过后不久,一行人马行经一个茶肆。这几天天气回暖,日头虽不算毒,但一众将士穿着铠甲赶了大半天的路也确实有些疲累。此处离金陵已经不远,他们今日便可在城门关前赶到,因此当领头的列战英回头来请他意思时,萧景琰不多想便点了点头。路旁离茶肆几步路的地方恰有几株大树,众人便纷纷都下了马,躲在阴影处歇脚。

萧景琰此番出行乃是机密,因此一路都是列战英领头,他只扮作寻常将士模样混在几个亲信之间。列战英带了几个兄弟去茶肆买茶,回来时神色却有些不对劲,频频望向萧景琰。列战英行事一贯沉稳,而且跟着他历练多年,萧景琰倒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令他显出这副模样。他警告地看了列战英一眼,列战英立刻老实了,先分完茶,这才趁众人休憩之际,走到萧景琰身旁,低声对他道:“属下方才买茶,听……听到了一个消息。”

居然还结巴,萧景琰用眼神示意他说,列战英还很是犹豫了一会,才道:“琅琊阁……”他见萧景琰神色一变,愈加犹豫,咬咬牙还是说了下去,“琅琊阁今日发了公告,说此后归顺大梁了。”

萧景琰听着,只觉脑中轰然一响。列战英还在说着什么,他却挥挥手让他去前头守着。郊外的茶肆茶碗边缘缺了个角,刺在他掌中的茧上,只让萧景琰觉得钝钝地疼。

在琅琊阁的那几天犹如又一场大梦一般,他本以为那夜过后此生再不能得此欢愉,偏偏阴差阳错,又让他在蔺晨身边过了这许多日。他此前千想万想,只怕蔺晨又想起什么来,让他此前的牺牲功亏一篑,对他种种神情言语权当浑然未觉,对自己几番冲动也极力忍下。蔺晨又对他剖白时,他在暗自庆幸蔺晨并未想起前事之余,只有天知道他花了多大气力不去看蔺晨的眼睛,才说出拒绝的话来。

他辞别琅琊阁时,心中虽然不舍从这梦中醒来,更担忧的却还是蔺晨的反应。他几乎想了一路,一会疑惑蔺晨这次对他的感情究竟由何而起,一会又担忧若蔺晨放不下他,而琅琊阁无论如何也要保有自由,两人又重蹈上次覆辙,该如何是好。萧景琰并不怕孤家寡人,而失去爱人之痛,他承担得了一次,却不想再受第二次。可蔺晨若是铁了心,不介意他口中那“太子的生父”,还要和他纠缠一番,萧景琰又自知自己根本拒绝不了他。奇袭那日他拒绝蔺晨已是耗尽全身气力,蔺晨要再对他这么说上一次,思念堆积之下,他连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都不知道。

然而如今战英竟然告诉他这个消息。萧景琰先是震惊,后是无措,完全没想到蔺晨此次居然这样先斩后奏,也不知如何是好,恨不能此刻梅长苏就在他身边。

萧景琰还正在茫然,那茶肆诸客中却站起一个带着斗笠的公子来,和老板付了钱,便径直往他们那一队人所在的方向走来。这百来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士,又极爱戴萧景琰,一时警觉,有不少甚至剑都拔了一半。列战英首当其冲,却在看清来人时收剑回鞘,侧身给他让路。说来奇得很,列战英也并未下令,而周遭原来还蓄势而发的将士见到他也都放松了警惕。那人便这么行到萧景琰跟前,摘下斗笠给萧景琰戴上,嘴上一边埋怨:“这几日日头这么大,竟也没人给你挡一挡。”

说完,冲萧景琰露出一个笑来:“我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难怪这冤家辞行时看去并未有多少不舍,原来竟然是跟了他们一路!

萧景琰看他微笑模样,此前的茫然蓦地消散,只有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怒意,在他胸腔里蒸腾。好好,我花了这么多心力,你倒好,好好的琅琊阁,你祖宗多少年的基业,攒下来只在江湖、全然中立的好名声,就这么归了大梁!

他越想越气,把斗笠拽下来冲蔺晨怀里一甩,站起来就要翻身上马。他这一动作,周围将士也赶紧扔了茶碗,纷纷上马,萧景琰看也不看蔺晨,昂着头和战英对个神色,一众人也不顾还站在原地抱着斗笠的蔺晨,夹紧马肚匆匆而去。


第十六章


“唉……”

蔺晨赖在梅长苏床前,又发出一声叹息。

梅长苏觉得实在受不了:“要叹找宫里头那位叹去,我要午睡。”

“你说他到底生我什么气呢?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我爹也同意了的啊。这明明是好事,他怎么搞得好像看琅琊阁的自由比看他自己还重?”

他能不看得比自己还重吗,他花了这么多心力,为的还不就是这个,梅长苏白他一眼。“蔺晨,你当真是让我见识了什么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怎么就不知福了?啊,莫非你是说他对我也有意?他跟我害羞闹别扭?可也不像啊……”

人吃了忘情的药,是不是脑子也会不好使,梅长苏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陛下此番说服我们亲自去一趟你琅琊山,为的可不仅仅是保住大梁边境。”

“我明白,他是想保全琅琊阁自由。可他是大梁皇帝,又不是琅琊阁主,我都愿意此后为他所用,也不求他任何回应,他何至于气成这样?这几日连见我都不见。”

装什么可怜,梅长苏翻个身,“他不见你有何用,你不还是日日去见他。”

“你提醒了我,我现在再不进去,怕是赶不上看他吃点心了。”蔺晨说完,闪身便出了屋。

这冤家估计萧景琰是甩不脱了,早有今日多好,梅长苏看着蔺晨的背影,心里默默叹息。

 

萧景琰回来的当晚便急召他进宫,卫峥之事过后,梅长苏还没见过如此烦恼、愤怒、无措的萧景琰。

梅长苏听他说了许久,却除了安抚地拍拍他的手之外无计可施。萧景琰说到后面,自己都有些混乱,抓着梅长苏问了几遍:“他明明是忘了,可他怎么会……怎么会……”

可连梅长苏都不知道这到底该怪那药不管用,还是该怪这两人的缘分。

当初他刚知道蔺晨和萧景琰纠缠到一起时,还曾担忧了很久,只怕蔺晨负了萧景琰。后来蔺晨倒不算负了他,要执念的也是萧景琰自己,只是这纠缠毕竟坏处多过好处,见两人断开,他虽心疼萧景琰,心下却也稍稍安心。可到了如今,他只巴不得两人赶紧好好纠结他们的去,再怎么闹,他都不会再搅和了。

 

萧景琰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依旧是那个绕不开的人,他根本不用抬头,只嗅得气息,便知那人正站在自己眼前。他的气息很舒服,缓了他腹中的难受之感。

他只听自己说:“你不用愧疚,大梁和你,我必然也选大梁。只是我不愿意忘。”

那人很着急,说了很多话,可他却不愿意妥协,两人狠狠地吵了一架。

又到那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萧景琰自知自己在袖中倒酒的把戏十分笨拙,却依然瞒过了他的眼睛。

明明是我们放弃了此情而保护下来的东西,你怎么……你还不如想起来!

 

“皇上,皇上?”

萧景琰睁开眼睛。是皇后在唤他,皇后抱着午睡刚醒的太子,见他醒了露出一笑:“您又做噩梦了。”

萧景琰没说话。皇后是梅长苏的人,从未和他同房,看顾太子却尽心尽力,也帮了他不少忙。她知道自己和蔺晨的事,但想必是梅长苏交代过她,却很少过问,如非必要也很少到他面前。

她这次来不知是为了什么,难道蔺晨偷偷找她了?

萧景琰站起身,皇后自然地将太子交给乳娘带下去,替他穿上外裳。

她做足表面功夫,又示意萧景琰屏退左右,施了一礼,道:“皇上,我此次来,是想向您请辞。”

萧景琰心下一乱。

她紧接着说了下去:“这是宗主的意思。蔺阁主既然已经回来,太子也需要多待在他身边。”

“您若是愿意,宗主会安排……”她话还没说完,梁上却猛地落下一个人来,唬得两个人俱是一惊。

此人却不管,三步并作两步猛地抢上前,又惊又疑地看萧景琰一眼,之后便紧盯着皇后不放:“你,你刚刚说什么?”

皇后一时没反应过来,萧景琰却立时了然。他们初识之时便这混蛋便躲在树上偷瞧他饮酒,如今看来早已变本加厉,他这几日只顾将他拒之门外,怎么就没想到凭他的功夫闯宫禁犹如入无人之境?

蔺晨脑中嗡嗡作响,心下早有个答案隐约浮现出来,他却不可置信,还只盯着皇后问:“为什么太子需要多待在我身边?你说清楚!”

简直连累无辜,萧景琰闭了闭眼,索性心一横,把盘桓在心头多日的愤懑直接浇头盖脸地冲他甩出:“你可知,你此次放弃琅琊阁,我有多失望?我们……为了琅琊阁你连忘情丹都吃了!我虽辛苦,但这全是我自找的。只是这次……好不容易保下来的琅琊阁,你说给大梁就给大梁?你知道,”他拳头握了又松开,“你知道我有多怕你想起来,可现在一看,你若是真的想起来了,也许事情还不会闹到现下这个地步,那可是你的琅琊阁……”

他越说越怒,直到蔺晨伸出手来颤抖地去抚他眼角,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流泪。蔺晨还嫌不够,一把搂住了他, 萧景琰挣不开, 抬眼一看,皇后早不知到何处去了,蔺晨还在给他擦着眼泪,他手都不知道怎么摆,只好把手也放他腰间,嘴里还在喃喃:“明明付出了这么多辛苦,我也最不愿看你失了自由,本来好不容易都过去了,你怎么还……唔……”

蔺晨搂着他直往后倒去,那久违的感受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萧景琰再没机会说话,只听到蔺晨喉间的一句“对不起”。 

(全文完)                                                             


评论(47)

热度(393)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