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赵ABO】【含凌赵】Anti-dogmatism （9）
9.
谭宗明回答完安迪的话，不出意料地见到对方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这也难怪，因为安迪所知的他——也的确是大部分时候的他，很少犯错，就算犯了，也很少轻易承认。
安迪喝了口茶打量他：“这可不像你。”
谭宗明笑，“我有什么办法，”他想起那天晚上赵启平皱着眉头的睡颜，“我问你个问题。我……我以往是不是太自负了？”
安迪大概是没想到他真反省到如此地步，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自负倒不一定，你又不是目中无人的那类人，大家都能感受得到你的关心。”她看谭宗明的眉头紧蹙，愈发觉得好笑，但却厚道地接着说：“只是可能我俩有一点比较像，我们都习惯做事按部就班。”
“按部就班？”
“这也是我前阵子才意识到的。我之前对感情上的事情一无所知，只觉得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划分出步骤，一二三四，到了什么时间行什么事，和魏兄也一样，搞得像完成任务似的，总觉得谈过了一段时间理应要有亲密接触，他鼓励我，我也逼迫着自己，好像也像模像样地谈起来，但其实我实际上却在压抑我内心的感受。”
安迪抱起手臂，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想安定下来是不假，但你是不是……太按照自己的步骤来了？”
赵启平那天就问过他类似的话，谭宗明闷声不语，好一会才说，“我也是——”
“你别和我说你是头一次栽。就算我信，赵医生也不见得信。你们毕竟背景不同，你有没有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过问题？还是一味觉得在你的温柔攻势下他就只有投降？”
她说得有点太犀利了，谭宗明除了闷声一句“我是认真的”就再也找不到别的话来说。
的确，他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站在赵启平的角度上考虑过问题。他一开始就把追求到赵启平，让他和自己在一起作为一个项目指标一样来实现，也自以为找对了方法，并且拼着劲顺着这个方法努力，却没有考虑到，这也许其实正把赵启平越推越远。
安迪让他发呆了一会，才又继续说：“我不太懂赵医生的心理，但你也说他比你年轻，可能你想要安定了，人家并不想呢？你问过他跟你在一起到底什么意思没有？”
谭宗明无奈苦笑。他给自己定了一个量表，满以为照着这个标准自己已经对赵启平做到了满分，却没想到在安迪这里却彻底落了个不及格。他默然半晌，只能冲安迪摊开手：“你说得都对。我……被冲昏了头。”
安迪很认真地看着他：“感情是需要经营，可不是像你那样一味地拒绝争吵式的经营。这样你也难受，对方压力也大。不能只让自己显得可靠，让他来依赖。如果是这样，”她耸耸肩膀，“换谁都不会觉得安全的。”
“听你一说我实在糟糕透顶。”
“也不是那么糟糕，”安迪叉起一块烧鸭，“至少你很明确地表达了你的……呃，爱？”
但于赵启平看来极有可能是让他无所适从的爱，谭宗明一旦想通其中关窍，就很能自如地领悟安迪的言下之意。
虽然赵启平眼下会不会回头还是个未知数，但弄清症结所在还是让谭宗明相当高兴。果然无论何时，安迪都是非常可靠的朋友，他真该早点来问她这件事。他脑里这么想着，嘴上也不禁这么说了出来，“有时候真感慨能有你这么个这样了解我的人在。”
他这句话刚说完，偏就听到身后茶杯落在桌面上的声音，很大声，是跟他背对背的那个卡座上发出来的，惊得他皱起眉头。但谭宗明摸爬滚打，教养一向不错，只当出了什么状况，并不回头去看，直到安迪示意他回头才转过头去看。这一看看得他心狠狠往下一坠、如遭雷劈：那个有些纤瘦的，正埋头往门口走的身影，不是赵启平还能是谁？
*
赵启平一口气走出餐厅，到了门口就觉出自己这怒意来得太过容易，简直不像是他。但出来都出来了，就算谭宗明没看到他，安迪肯定也看到了，眼下还是先跑才是上策。他想起从这里往之前书店的方向有个公交车站，抬脚便朝那走，打算到了车站再做计较。可大概今天合该是他的霉运结算日，他往前走了还没几步，肚子就开始不舒服，搞得他冷汗直冒，只好先停下来撑着墙。这里正连着条小巷，他还没忘往巷子里挪挪，就怕谭宗明追出来看到他。等喘口气才醒过神来，意识到约莫是肚里这小冤家一个月没感到他另一个爹的信息素，这回乍然碰到，还正觉得舒服呢，自己又突然跑开，因此要跟他闹脾气。
大概缓缓就好了，临近中午，这条巷子里也没什么人，他也没什么顾虑，靠着墙抚着肚子给自己顺气。
听到谭宗明跟安迪的那番对话，说赵启平心里没松动那是假的。他一边顺气一边忍不住又想着谭宗明问安迪问题时那无可奈何又郁闷的语气和在听到安迪的剖析时候的那挫败沮丧的应答。这男人可能是真的把他当成了件大事。想想也真是好玩，如果谭宗明的下属听到他用那种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的语气说话，不知会是怎样的反应。这样想着，赵启平一面觉得自己是否太过得意，一面又十分好奇，可惜他那时候没法看不到谭宗明说这些话时究竟是何表情。
他想了还没一会儿，肚子那边的动静却越来越大，得知怀孕以来他还没有这么痛过。赵启平对AO一类的知识都还是在大学时候基础课上学的，他知道Alpha信息素对怀孕的O很重要，但却不知道这重要到他身上竟然是这个程度。这也许还跟他分化迟有关，可现在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可能再跑回去找谭宗明。这简直太丢人了。他想来想去却毫无办法，腿却已经软了，正要顺着墙缓缓蹲下来，旁边却伸过来一只手，把他撑住了。
还伴随着很淡的红酒香味。
他怎么没想到他走时凌远说过一会也就去吃饭这回事呢。
凌远扶着他的肩膀，见他皱着眉头摸着肚子，气又喘得急，上来就说：“你多久没见你的Alpha了？这是信息素极度不平衡，你如果不介意的话——”
所以说当O就这点烦人。赵启平虽然咬牙切齿，临了还是点了点头。
凌远倒是公事公办，客气得很，只是依然扶着他的肩膀给他支撑，一面慢慢地多散了一点信息素出来。
这虽然不是娃他爹的，但好赖是个Alpha的，怎么也能暂时缓缓这动静，让他挨过这刻在从长计议——虽然按凌远的脾气，估计是要送他去医院的。
赵启平好不容易觉得好了点儿，正打算重新站直再谢谢人家，就听凌远问：“这就是你的Alpha？”
他回头一看，就见谭宗明站在巷子口，正毫不避忌地望着他们。
空气里海风的气味正一点一点重起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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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萎了所以没更，这文下一章应该会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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