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狗带

狗狗狗,哦雷哦雷哦雷

【蔺靖现代AU】【年下】【ABO】Every Dog Has Its Day(3)

3. 

蔺晨脑子还混沌得厉害,脑子里各种问题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争先恐后地往他的嘴巴挤去。他想问他是不是受伤了,又觉得这明摆着是句废话;他想问他为什么受伤,又清楚地知道萧景琰恐怕不会跟他说工作上的事;他想问他为什么一个晚上都不回来,连消息也不给我留一个,又害怕这样问显得自己幼稚胆小,好像没有萧景琰一个晚上就受不了似的。他徒劳地张了张口,可什么都吐不出来。他正懊恼自己十几年的巧舌如簧为何都在此刻喂了狗,那边萧景琰的声音劈头盖脸地就过来了,还带着明显的怒意:“为什么不去房里睡?”

蔺晨愣愣地看过去,萧景琰关了门,正快步朝他走过来。他的眉毛皱着,嘴唇也紧抿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跳动着火焰——仿佛、仿佛一开始蔺晨看到的那个站在门口震惊呆滞的身影只不过是他的幻觉。还没等蔺晨反应,他就走过来,用左手收拾起蔺晨摊在沙发上的东西,“告诉过你不要熬夜!我才一个晚上没回来——回屋里去睡,还有两个小时。一会我叫你。”

他言语间把自己当小孩子的暗示让蔺晨分外不舒服。他一直盯着萧景琰挂在胸前的右手:“萧景琰, 你受伤了。”

萧景琰把他的练习册和笔袋拿起来:“嗯。”

“你是不是骨折了。”

萧景琰没看他:“进屋里去睡觉。”

蔺晨裹着毯子爬起来——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死死地攥着手机——却没有立刻迈开脚步,而是站住看着萧景琰。天还没大亮,朦胧的晨光和客厅里的灯光一起打在萧景琰紧绷的侧脸上,奇妙地衬出一种孤单和决绝来。他明明低着头,但却给人一种他其实正昂首挺胸地抬着头的错觉——昂首挺胸地,面对着这个世界加诸在他身上的、偏偏蔺晨不知道的什么东西。

他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火气:“我今天不去上课了。”

萧景琰猛然抬起头盯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今天不去上课了。我留在家里照顾你。”

萧景琰被始料未及的反抗气得眼睛都瞪大了:“你不去上课?”

我都说了两遍了,你还要确认, 这大人怎么这么傻里傻气的。蔺晨看着他全心全意注视着自己的样子,心底莫名窜过一丝愉悦:“不去,反正就缺一天,那些东西反正我都——”

“你想都别想!”萧景琰攥着蔺晨练习册的左手几乎要握成拳头,“回屋去补眠,现在马上!”他顿了顿,软了语气无奈地说:“你什么时候能不要这么草率地随便做决定,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蔺晨被他轻飘飘的这句话激起了全部怒气。那里面透出的失望、误解和不信任混在一起,疯狂地炙烤着他。他一直比他的同龄人早熟,也非常讨厌别人在现在这个年纪依然以看孩童的目光看他。他的思维原本就比一般人周全,对自己的学业也有相当的估量和把握,虽然不去上课的确是他突然产生的想法,但这并不代表他在说出着想法之时没有仔细掂量过这个决定可能的后果。可萧景琰呢?他永远只知道课是一定要去上的,任何可能会给学习造成阻碍的决定都是幼稚的。

蔺晨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毫不露怯地看着萧景琰:“草率的决定?你怎么知道这是我草率的决定?你知道我的功课状况吗?

 “……我是让你操心了吗?那一整个晚上都没回来,连一个消息都没有的大人,让不让人操心?”他上前一步,狠狠注视着萧景琰打着石膏的右手,“明明受伤了,回来连一句交代也没有,只会一味地赶人去睡觉去上课的大人,让不让人操心?萧景琰——”他直对着萧景琰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我担心你的安危,想要照顾你一天,这很幼稚吗?”

萧景琰闭上眼睛不看他,良久也没有说话,蔺晨以为他同意了,从他手里扯过自己的练习册,正要打算拉着人往房间走,却在这时听到萧景琰一句:“我没关系。”

蔺晨转过头,萧景琰正看着他——他的眼睛泛着一点水光,看得他心里直发紧。萧景琰又说:“就是骨折,问题不大。我自己在家休息就可以了。你……,你还是去上课吧。”

如果不是他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蔺晨几乎要以为最后那是一句哀求了。

他朝自己屋里走去,说:“六点半叫我,我能起来。”

*

蔺晨从来没有一次上课上得如此心神不宁过。他越上越止不住后悔,责怪自己为什么就那样听了萧景琰的话——毕竟以他的状态来说,就是来听课也和没来几乎差不多。等到一放学,他无视梅长苏“你今天怎么魂都没了”的疑问,急吼吼地就往家赶。

一路上他也觉得自己可笑,萧景琰不过是骨折,而且看样子早上回来之前早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处理,一个人在家顶多就是行动不方便,还能出什么麻烦?

他毕竟是个能照顾自己的成年人。

成年人。

这个词汇在他的许多同学们看来也许还是一个近在咫尺的坎儿,再过一年就可以跨过。但蔺晨却对年龄的分界不屑一顾。他认为自己比许多二十来岁还依然巴巴抓着外界评价来定义自我,遇到一点小事就大做文章、哭天抢地的所谓“成年人”要好得多。这个称谓从来就不该为年龄所局限,它指的应该是心理状态。

讽刺的是,在昨天之前,他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了——可惜在萧景琰的眼里,自己的那些行为无一不是一个典型的愣头青会有的举动。

他这么胡乱想着进了家门,可家里静得好像没有人。按照萧景琰的脾气,让他休息他可能也闲不下来,这时候说不定都应该跑去厨房试着单手做饭了。蔺晨再次确认了一下鞋架上他的鞋还在那儿,放下书包直接去敲萧景琰的房门。

里面一开始并没有传来声音,过了一会才飘出来一句话,小声又含糊,“蔺晨……?你放学了?”

那声音沙哑得令他的心猛地一沉。

蔺晨推开门,萧景琰躺在床上,受伤的手放在里侧,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看着他。他凑过去在萧景琰的额头上一摸,发着烫。

他有些颤抖地收回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空水杯就要出去,背后萧景琰居然还在问:“放学这么早?你没有……没有提前回来……”

蔺晨都快被他气笑了,根本不想理他,嘴上却控制不住:“你放心吧,还真以为自己多重要了?也不看看都几点了。”

他说完就直接出了屋,烧上水又找出药来,想想不对,又冲去盥洗室浸了毛巾,和水一起拿进去给萧景琰敷上,喂他喝了点水,再回到厨房淘米煮粥。

到底是谁不让人放心啊。蔺晨从饭厅拖了把椅子,边守着粥边想。他刚刚听到萧景琰那一声的时候差点吓死——幸好他烧得没那么厉害,应该吃了药就能退吧。

可烧得真的不厉害吗?那只是他觉得……蔺晨又有些慌起来,反复想着自己的举措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者还有什么能让烧退得更快的方法。他在椅子上呆了一会儿,猛地跳起来,从医药箱里找出酒精,加水稀释之后又拿上体温计和棉花,轻手轻脚地走进萧景琰房间。

萧景琰大概睡着了,眉毛皱着,嘴唇还是干得起皱。蔺晨叫他几声,看他睁开眼睛,先再喂他几口水,然后拉过他的手,探进萧景琰的衣领,把体温计夹进去。

等到萧景琰又闭上眼睛,蔺晨看了眼时间,才把他额头上的毛巾挪下来,开始用酒精给他擦额头。萧景琰可能是觉得舒服了,咕哝了一声,眼睫毛颤了颤。蔺晨盯着他的睫毛看了一会儿,才继续去擦他的脖子。

这时候他才又避无可避地想起那个梦来——他手上的触感是这样真实,这样准确地……对上了那个梦里的感受。他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地擦着,让自己手中的棉团在那截脖颈上肆意地探索。或许下一秒他就会不小心碰到那个在梦里他没看见的地方……

萧景琰的声音惊醒了他。

“体温计……时间是不是到了?”

*

萧景琰烧到三十八度五,还不算太严重。蔺晨舒了口气,又蘸着酒精给他擦擦手心,才拿着东西出去。

他又继续在厨房坐着。粥几乎快熬好了,再过一会他就加鱼片和姜丝。蔺晨趴在椅背上,望着灶台上跳动的火苗,莫名觉得自己的手心里——那只握过萧景琰的手——也有什么在随着那火苗一起乱窜。

他握着萧景琰的手的时候还没觉得,一心都在担心他烧到了几度。可现在闲下来,却吃惊地意识到,那感觉熟悉得几乎有点过分了——他好像一直都知道这感觉,知道那种触感,知道那只手上青筋的位置,他甚至莫名地觉得萧景琰是瘦了——好像他以前很经常这么抓着他的手一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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